縱劍門是個大家所需的東西也比較多，自然也不會讓羅錦一個來買，他這次主要還是帶雲歸出來看看，只是沒想到碰見這麽一事，讓他接下來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
“哎呀，這位小公子，你可不能在還價了，咱們這都是小本生意。”

“那好吧，就這個，包好吧。”

羅錦聽著這討價還價的聲音有些熟悉，挑眉一看，前面提著一堆年貨的可不是江末嗎。

顧長生安靜的站在一旁，倒也不說話，見他拿不了幫他接下了，江末沖他一笑，便聽見有人叫自己，扭頭一看興奮的喊道：

“羅大哥，雲歸公子，你們也來買年貨啊？”

羅錦沖顧長生打了個招呼，回道：“我帶他出來轉轉呢，喲，買了不少東西啊？”

江末這半年身高抽長了不少，從前直到顧長生肩頭，現在都到他眉毛了，只是身子抽長的太快，整個人帶著少年特有的單薄，看著跟竹竿似的，臉倒是有些嬰兒肥，聞言點頭：“都是隨便買的，也不知道顧大哥喜歡什麽，就多買一些了。”

“對了，中午不回去的話，不如去我們家吃飯吧，新家搬過來這麽久，你們還沒去過呢？”

羅錦想著反正也沒什麽事便道：“那好，讓我們試試你的手藝。”

江末買這個房子到底還是賣了自己的那塊玉佩，這房子位置比較偏，但結構卻非常不錯，小院裏種著不少花花草草，爬山虎順著半個墻壁勾著院裏的一顆梧桐樹，夏天極為涼爽，冬天看了倒也別有一番風景。

江末這孩子嘴巴甜，人又實在，周圍的街坊鄰居對他都挺客氣，一路走來都跟著打招呼，對門的寡婦剛好從外面回來，江末沖她道：

“英姐！”

英姐轉頭沖他笑笑：

“回來啦。”瞧著跟在身後的幾人：“這是帶朋友過來了？”

江末點點頭抱著東西招呼羅錦幾人進門，落在最後的顧長生看著寡婦的進門的背影。

她似乎被什麽盯上了？

進了屋裏，江末挺迫不及待招呼大家坐下，跟他們說這屋裏的布局，剝離了半年前那場陰影，他眉宇之間越發靈動，看到出來他是真開心。

羅錦也不免為他高興，飯桌上也多喝了幾杯，走的時候已經有些步伐不穩，江末有些不好意思的問要不要在這休息一下，雲歸拒絕了。

他扶著羅錦往縱劍門走去，到了門口的時候瞧見多日不見的謝無聊剛好在和人告別，他本能的不喜歡這個人，但是他不想給羅錦惹麻煩，所以想著還是等人走了自己在過去。

沒想到人遠遠已經看見他，還朝他走了過來，雲歸冷著臉似是沒看見他錯身便要走。

謝無聊攔住他道：

“羅兄這是喝醉了嗎，要不要幫忙？”

雲歸見他伸手過來，連忙後退，仿佛那雙手是什麽兇猛的野獸，他低聲道：

“不用了。”

謝無聊笑笑：

“雲公子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？”

雲歸搖頭：“你想多了。”

說完便再不理他像縱劍門走去，謝無聊看著他的背影，微微一笑：

“鮫人，呵呵……”

羅錦本來就比雲歸要高上幾分，加上常年練武雖然身材修長並不健壯，對於雲歸來說還是頗有重量，等將人送回房間後腿都快軟了，一個勁的在那打顫。

等自己呼吸稍微穩了一點，他試著彎腰將羅錦放回床上，可是因為他到底腳步太過虛浮無力，胳膊一帶連著雲歸也跟著倒在了床上。

屋裏的光線明亮，炙熱的陽光揮發著酒精殘餘的氣息，羅錦的腦袋感覺更加昏沈了。

他迷糊的似乎看到一雙藍色的眼睛，那雙眼睛的主人神色狠厲，他說：

“我再也不要遇見你了。”

可是眼裏卻薄霧雲起，白色的長衫像是死亡前的灰燼，他突然心慌不已，似乎一瞬間所有的責任，真相，大義都不在那麽重要了。

可那雙眼的主人還在說：“我再也不要遇見你了。”

不要說！

不要這樣說！

他不想聽見他說這樣的話，他擡手將人擁入懷抱，低頭吻上那張嘴，不要說這樣的話！

你不能放棄我！

你怎麽能放棄我呢！

你是我的，我一個人的，他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，不願意承受一點失去他的可能性，終於他感受到了那個人的溫度，熟悉氣息索繞在身側，他終於放松了下來。

雲歸楞楞的靠在羅錦懷裏，有些不敢置信，方才……羅錦親他了？

這個親吻來的猝不及防，卻讓雲歸一瞬間手足無措，只剩下狂亂的心跳和發紅的臉頰。

等羅錦從醉酒中清醒過來已經快晚上了，他覺得夢裏好像和誰耍流氓了，剛要起身就感覺到胸口壓著一個人，微微低頭瞧見如墨般的頭發鋪散在身上，有些落在他的胳膊和脖子上，涼涼的有些癢。

他看不清雲歸的臉，但是能看到那只白嫩的耳朵，像是一朵俏生生的白玉蘭讓他一瞬間有了反應，羅錦一瞬間腦如灌漿，嚇的一個激靈都床上爬了起來，頓時什麽反應都沒了。

雲歸被他這麽一掀，也跟著醒了，兩人相互一對視，竟都生出幾分不好意思。

吶吶丟下一句我去打水，羅錦同手同腳的從屋裏走了出去，可以說是狼狽而逃了。

路上碰見羅奏人還挺奇怪：

“哎，大師兄，你不是帶雲歸出去玩了嗎？怎麽在家裏？”

羅錦沒好氣的擺擺手，羅奏一臉莫名其妙，果然不是親生的，對那個雲歸就什麽都好，對我們就各種不耐煩，哼。

果然又更加討厭他了呢！

羅錦越走心越慌，像是巨大的秘密就快被揭曉，不只是緊張竟然還有幾分欣喜。

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走到了無生海附近，廣闊的海風攜裹著海水的腥氣，海水吞沒半輪紅日，遠處的火燒雲快速流動，像是秋天的楓葉在漫天飛舞。

羅錦終於長出了一口氣，掙脫了那個禁忌的繩索，所有的困惑都在一瞬間迎刃而解。

原來他喜歡雲歸嗎？

所以才會看見他便覺得心底格外柔軟，所以才會對他有用不盡的縱容，所以才會討厭那些包含惡意的眼神。

這種喜歡來的並不突然，似乎從一開始就註定他會喜歡這個人，否則為何他一見到那個人，就無法移開目光。

想通了這一切他突然在想，雲歸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吧？

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都有了新的解釋，羅錦無法遮掩的露出竊喜，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你，應該是這世間少有的幸事了。

回去的時候屋裏點著燈，他開門的攜帶的風晃的燭火左右搖擺，周圍的影子也跟著一頓亂晃，雲歸坐在桌前等他，可能是因為太困了支著下巴像是小雞啄米似得頭一點一點。

羅錦一瞬間覺得四肢百骸湧現了用不完的溫情，他上前一把將人攔腰抱起，雲歸被這動靜驚的整個人一抖，瞬間睜開了雙眼，瞧見是羅錦後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裏的。

“羅錦？”

羅錦將他抱到床上，溫聲道：

“抱歉，回來晚了。”

他對雲歸向來溫柔，可是卻從未像今天這樣，有過這麽親密的舉動，雲歸能看見他眼裏的寵溺和溫情，還有一些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感情。

他覺得現在的羅錦似乎不一樣了。

接下來羅錦就用行動讓他那些游移不確定變成了事實，羅錦放下他後突然低頭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，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樣溫暖而柔軟。

羅錦解開他的發髻，用手指梳理了一下，聲音倍兒溫柔繾惓：

“我先去洗澡，困的話先睡一會。”

雲歸完全無法抗拒，一雙眼幾乎黏在了他的身上，最終耗不住倦意睡著了。

等羅錦洗漱完回來瞧見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，留著半張床給自己，羅錦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，看著人沒一會自覺往自覺懷裏鉆，偷偷在雲歸額頭落下一個吻。

“獎勵你的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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